飞艇震动着,我的脚下传来了失重感。
“提示:空鲸M-105,已经降低至预定高度。”
舰艇的广播传来了通告的声音,但是猎人们的脸色却十分难看。
“怎么回事?”
陈元心快速在桌面上敲击,飞艇的操作界面再次出现,繁杂的数据自动整理归类最后一个显示操作记录的文档出现在最上层。
“任务26:降低飞行高度直接在森林中间硬着陆。操作者:无法查询。任务27:飞艇操作锁定。操作者:无法查询。”
“道一,是你小子干的吗!”
秦戊己发出了愤怒的咆哮。
“不是,不是我。”
“能够抹去操作记录的权限等级只有我们四个和裁决者,系统上也没有记载入侵记录。”
唯一的女性猎人队长继续检查着飞艇的系统。
“裁决者在哪里?”
她开启了全舰广播,不过裁决者没有往常一样随叫随到。
飞艇的高度越来越低已经可以看清下面的树冠。
“系统,检测全舰人型生物迹象,排除舰长室。”
飞艇剖面影像浮现在空中,一道震荡波从舰长室的位置爆发逐渐扩散到全舰。
“已经检测符合描述的对象十四个。”
“根据温度排列显示。”
影像将十四个窗口用从红到蓝标识排序。
陈元心点开了颜色最鲜红的一个窗口,桌面开始投影出一块涂满深色污渍的的地板,接着是一颗类似花蕾一样的东西,暗红色的皮革状物体以粗糙的手法缝合接连包在最外面,上方的开口处钻出了双手与双脚。
缝合线绷断,血肉之花瞬间绽放。
手脚绵软无力地从摊开在地上呈现出不正常的扭曲,垫在身下的皮肤一端被绑在手腕上另一端还连接着脚,待到完全展开之后一个血色天使出现在地板上。
“地区肃清等级的实验体……”
树冠摩擦着飞艇发出越来越响的声音,最后一头撞上了森林最中央的巨树上。
砰!
船长室的实验体们翻滚着装上墙壁,连猎人们也不例外。
我因为剧烈的冲击晕了过去。
榕树嘎吱嘎吱作响,树枝扭曲弯折抱住了撞入的飞艇将它吞进树冠中,绿色的液体在半透明的树身下流动,一个披着绿色长发的人在树下仰望着巨大的空鲸M-150被榕树吃下,长发木纤维化长满了绿色植物,几朵鲜花点缀在其中。
“我已经按照你的计划做了,屠鹿者。”
“醒醒。”
叫醒我的人是猎人部队队长的道一。
IN-1ST-2PE-3EN--4AG-5R/P+20一如既往地躲在他的身后,好像他叫醒的是沉睡中的怪物一样。鸽巢地区的双子枪手已经端起步枪靠在一起,北落师门的一个已经被树贯穿了身体挂在树枝上另一个则被拧断了颈椎。
飞艇整体侧倒,墙壁变成了地面,地板和天花板变成了墙壁。
“舰长室被破坏的太彻底了。”
一根粗壮的树干从下往上贯穿了整个房间将我和妹妹分隔开。
我敲了敲树干。
砰!砰!
对面传回了两下巨大的声音作为回应。
“我是秦戊己,对面如何了?”
巨人中气十足的声音透过缝隙传了过来。
“鸽巢地区的实验体没事,我和北落师门地区女孩一起,还有个红皇后区的实验体,好像也没事的样子。”
道一回答。
“这些树干非常坚硬没法破坏,我们正准备从窗外降到下一层去,你们从门口出去到下一层的餐厅来和我们汇合吧。”
在他说完后妹妹的声音从另一端传来。
“不要浪费太多时间哦,哥哥。”
“玛丽呢?”
“啊,我没有受伤。”
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惊讶,似乎没想到我会询问她的情况。
这样我放心了,有她照顾妹妹短时间内不会有问题。
“走吧。”
道一拉开了地上的门第一个跳了下去。
北落师门的女孩在门边上犹豫着。
“我接着你,跳下来吧。”
她咬咬牙也跳了下去正好落到了道一的怀抱中。
我看了眼高度戒备的鸽巢地区实验体,自己靠近了门先下去了。
在通道里一路走来,我们发现船体破损十分严重每隔一段距离都有植物从被撕裂的口子中钻出,不仅仅榕树还有附在上面的藤蔓和……泥土?
“为什么会有泥土?”
女孩拉着道一的衣角问他。
“榕树的树顶偶尔会因为一些原因堆积泥土,榕树自己的种子会在泥土中扎根生长成树上树。”
不仅如此。
植物翻涌着,又是一堆泥土从外面挤了进来,随着泥土增加植物的数量也越来越多。
榕树在有意识地往飞艇中倾倒泥土,然后借此扩张自己的地盘,不止如此,随之而来的还有土壤中的真菌与细菌。
步行了半小时后我们又感觉到温度与湿度明显不正常。
道一击碎了一侧的玻璃攀上船舱外部向下望去。
“有水。”
他跳了回来。
“上方树冠的树叶都在往下掉,只有飞艇下面的树冠反而更加茂密。大量的水聚集在飞艇下方因为阳光照射蒸发,我们相当于被放进了蒸笼里。”
“要不我们从船舱外侧走吧,到下一层后打碎玻璃再下去。”
女孩小声向道一提议。
哐当。
粗大的树枝从被打碎的玻璃窗中挤入了通道,它像蛇一样扭动着又抽了回去对准另一扇窗户撞了进来。
“快跑!这不是植物该有的动作,是有人在操控它!”
哐当!
树枝从我的面前落下巨大的冲击力将脚下的门都撞破了,没有击中任何人的树枝又一次抽了回去。
“有人操纵?怎么可能,这只是树……”
“不,我翻阅学院的档案时发现有一个姓曹的研究者提出过可行的办法,他打算用密米尔之泉对生物赋予一定的智力然后把他们与人类相连接,他后来被任命为单独的一个研究院院长,智能危机爆发后就失联了。”
道一拉着女孩在通道里飞奔,植物破坏窗户的声音离我们越来越远。
“再转过两个弯就是……”
他停下了脚步。
大堆的植物已经破坏了前面的通道,一个绿发的女性挡住了他的去路。
对方依靠在树枝上,纤细的手举在翠绿的枝头前,一只不大的鸟类从树梢跳到了她的手指上开始啼鸣,座下匍匐着四只豹子正在享受对方的抚摸。
“橡木贤者,没想到是真的。”
道一护在女孩面前慢慢后退。
咔嗒。
子弹上膛。
鸽巢地区的两名实验体举起了手中的步枪对准了绿发妹子。
“等等!”
砰!
砰!
两颗子弹同时击中了她的脑袋,大猫们怒吼朝我们冲了过来。
“可恶!”
道一揽住女孩弯腰躲过一只豹子的扑食,从腰间掏出了一柄黑色手枪,亮红色的线条自扳机部位亮起扩散到枪身。
“身份验证通过。使用者:IN3ST10PE10EN10AG10R/P0 猎人队长 道一。”
半秒不到的延迟后一道红光从枪口中迸发,瞬间击中了正在冲过来的另一只豹子的头,对方直接倒下尸体在地上翻滚了两圈才停。
砰!砰!
又是两发步枪射击的声音,扑过来的和还在奔跑的豹子应声倒下。
“吼!”
仅存的一只发出了低吼正欲逃跑就被红光击穿头部死亡了。
“不要大意,橡木贤者的实验申请中包含一管星穹液!”
“啊……”
伴随着叹息声,绿发的橡木贤者被树枝支撑着站了起来,绿色的微粒从植物中飞起修补着她和豹子的伤口。
双子枪手加紧装弹一同举起对着她的头部一起发射。
砰!砰!
子弹嵌入了厚实的树干中,它顶穿了地板替橡木贤者挡下了子弹。
“小心!”
两根树枝从背后的通道中缠了过来勾住了枪手们的脚,他们拼命挣扎着,对树枝开枪,但都没有用出。
红光闪过,树枝被切断了。
道一手中的枪变形与枪身呈一条直线,红色的光束从枪口冒出形成了固定长度的剑,就是这把剑斩断了树枝。
“吼!”
倒下的豹子扑到双子抢手身上咬穿了他们的喉咙。
枪剑挥舞,豹子的头颅被斩下但是也无法挽救他们的生命了。
绿色的光粒在通道中飞舞,泥土从后面涌入,植物伴随土壤疯长。
“这是……”
北落师门地区的女孩低声说了两个字。
“王储。”
道一没有听到,他正在疯狂斩击后方出现的植物,可是随着土壤增加植物的范围越来越大。
我向橡木贤者、DNA层面中我的女儿做了一个停止的动作,又向她比划了一个数字。
她点了点头乘坐者树枝带着动物们从通道裂口缩回了外面。
“呼……”
什么都没发现的道一发现植物停止生长后拉着女孩的手向下一层的方向跑去。
“跑,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撤退了但是现在是绝佳的时机,放心,我一定保护你。”
“谢谢,道一君。”
她在回答对方的同时回头看了一眼我。
刚才我和橡木贤者的动作没有避开她,同样她的低语也被我听见了。
‘王储’,在平时这是一个最坏的词语。
在智能危机中人类制度无论什么体制都一起崩溃,如今还在使用这个词语的只有一个特殊的实验体组织。
以对抗学院为目的的——阿利基埃里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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